年三十晚又到,一如以往,會到年宵市場「逛」年宵。到達年宵市場的時候大約是凌晨一點多,四周洋溢一片節日氣氛,各個檔主在最後一晚盡力賣出賀年物品。

我們的焦點卻非琳琅滿目的商品。進入市場,看到今年年宵新加的廢物分類桶(塑膠、廢紙和金屬),心想今年政府的環保準備也似乎充足一點,但事實又是否如此?

再看看桶內的垃圾,其實三個桶內的垃圾也是一樣,混合著不同種類的垃圾,飲品盒、食物殘渣… 我們看到的是,這三個「分類回收桶」形同虛設,似乎只是政府為敷衍環保團體的要求而隨便在垃圾桶上加幾個標示就草草了事,臨近天光,清潔工人同樣不分青紅皂白,一鼓腦兒將回收桶、垃圾桶的垃圾,都運上垃圾車,也從來沒有見過回收商的蹤影。政府如此,普通人也是如此,香港的回收文化永遠流行不起。平時總聽朋友說台灣、日本的廢物回收做得很好、地方很清潔,很羨慕,但卻從沒有想過改變自己,從生活的點點細節開始。

經營年宵市場的攤檔,總是一門學問。有些學校會藉這個機會讓學生參與經營年宵檔攤,學習經營生意。換個說法: 如何在資本主義下得到更多。在資本社會之下,人是自私的,看到學生將賣剩的花朵折斷、踩爛,我更明白這點。年宵完了,學生將攤檔的帳蓬、枱凳通通留下(每年也有相同的情況),他們賣的花,攤檔的物資如何處理,旁人的確沒有權去過問。我心想:他們也確是貫徹了資本主義的精要 – 絕不投放多餘的人力物力,將賣剩的花踩爛,總比送給別人更方便。

年宵接近完結,滿目瘡痍。我們見到一些檔主準備收檔,有些可重用的物資(如文具、檯凳) 好似不打算拿走,就會走去問他會不會將這些都帶走? 如果他不要的話,我們可以代為處理。我們一直很強調,如果可以請盡量拿走,如果真的不拿走,才讓我們處理,轉贈給別人。記得有一檔賣綿花糖的檔主,三部新買來的綿花糖機,自己故意打爛了一部,剩下兩部給我們「拯救」了。我心裡頗不好受的,我們努力的回收,在檔主看來像是事不關己一樣,對眼前的一切沒有半點責任,我們嘗試將有用的資源用在另一個地方,減少浪費,但在這些人眼中,我們卻像乞求他們一樣。記得檔主還將用剩的糖漿砂糖,倒在地上弄髒了不少物資,糖漿到處都是,又會不小心踩到,回收後還要花時間清潔(十分黏稠,很難清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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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記得有一檔花店的檔主答應我們離開時帶走物資,將竹棚拆走(竹棚其實可以不斷重覆使用),可惜最終沒有履行承諾。我們花了幾個小時花盡力氣將幾檔的竹棚(足足有兩層高)拆去,搬上貨車。

從凌晨一時多,一直忙到早上的八、九時,才可以坐下來吃個早餐。

最後,場內的竹棚、木卡板,我們找到本地的農場可以接收;將收到的年花,送了給附近的老人院,將一些帳篷檯凳送給了一些組織;一些攤檔賣剩的商品,收集起來,往後再轉贈給其他人。

今年人手比去年更多(上一年只有我和我女朋友兩人) ,回收了更多物資,似乎是開心的事,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白行一赴,什麼也回收不到。

新年流流,唔好講埋D掃興野啦!這些事每年都在發生。不是不說就沒有發生過,然而大多人卻選擇閉著雙眼,活在自己的枯井裡。

每到新年,我們都對世界做這樣折福的事,然後又祈求神明來年為自己帶好運,其實是否有點痴人說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