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北京機場T2的高麗航空的櫃位前,我們很容易辨認出那些是朝鮮人。回國的朝鮮人由於長期在外從事勞動工作,常常日曬雨淋,他們的皮膚都是黑黝黝的。他們回國時總會大包小包的,從外面運不同的日用品、電器回家,當然在新一輪的制裁之下,情況或許會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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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大包大包的。

另一個更易辨認的地方: 他們胸口會都會掛上一個小襟章,印有朝鮮兩個已故領導人( 金日成和金正日)的頭像。以前我讀中學的校章也常常遺失,真不知道如果遺失了會有怎樣呢。

 

我們整團人被分散在經濟倉的不同角落,混在許多朝鮮人之中,這也是個好機會讓我們可以面對面接觸朝鮮人。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他在寫入境紙時,我偷瞄了一下,他是52歲),他的樣子有幾分似成龍,我就叫他成龍大哥好了。

我坐在最近窗的一邊,成龍大哥坐中間,雙腿張開,小旅行箱放在雙腿中間,近走廊的是一個大胖子。我不禁想:「朝鮮人除了他們領袖,也有這麼胖的人喔。」就是這樣,我們三個大男人加一個行李箱就坐一排,我瑟縮一角,坐得很不舒服,幸好航程只有一個多個小時,勉強還是可以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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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朝鮮成龍,還有旁邊睡得正甜的大胖子。

我和成龍大哥沒什麼交流,他坐著就仰天大睡。大胖子似乎對成龍大哥有點不滿,因為他的行李太多了吧。我仔細地望住成龍(…這樣好似有點變態),他皮膚黑黝黝的,毛孔很粗,想平日都經常在烈日之下暴曬了,他雙手指骨的每個關節高高的凸起,手掌滿是厚厚的繭,那是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

高麗航空的飛機餐,是一個漢堡包,這個漢堡包除了冷一點外,味道還算不錯,又可能是因為從一早七時多吃早餐,到用這個飛機餐時已經是下午二時,饑餓之下,吃什麼都特別滋味吧。(高麗航空連續多年被評為一星的航空公司(服務、餐飲、安全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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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Time ?」成龍大哥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我給了我的手錶他看了看。我心裡一陣激動。「他會說英語! 他會說英語! 他會說英語! 」

我鼓起了少少勇氣問他: 「 go home? 」 他呆一呆,似乎聽不明白。我又說慢一點重覆了一次。他搖了搖頭。「他不會英語!他不會英語!他不會英語」我心裡大吼著。然後,我用國語又問一次「那你會普通話嗎?」。他似乎也不明白。

我忽然想起出發前還下載了韓語的翻譯,語言的隔閡,還是用科技去衝破吧。我開了手機的 Google Translate和他說話。

然後我發現用英文打「North Korea」應該是會譯了「北韓」,成龍大哥每次見到都臉色一沉。他還用一連串身體語言,向我表示:「朝鮮,是一個國家的。」無意中大大的冒犯了他,有點抱歉,但國家的民族主義都深深地印在他們人民的心中。

我還是用中文翻譯好了。

Google Translate多少還幫了一點,可以簡單地對話。

成龍大哥是在kwit (我估計他是想寫Kuwait – 科威特) 工作的修牆工人,難怪他的皮膚如此黑黝,雙手如此粗糙。他有許多同鄉也在這個地方打工,臨近新年,大家都趕住回家過年,團團圓圓。大哥隻身在外打工多年,妻子和兒子都在平壤,一家人分隔兩地,一定很不好受了。不知道在外地工作的朝鮮人工資如何,勞工福利應該也沒什麼保障,但估計工資應該遠高於國內水平吧。一個人漂泊異鄉,又可以拍一輯「尋找他鄉的故事」,箇中辛酸外人想必難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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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上空,那座尖塔算是地標性的建築物吧。有機會會介紹一下。

一個多小時轉眼又過,大家都匆匆下機,我還是沒能和他說聲「 Kam-sa-ham-ni-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