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八日,對許多香港人說是傷痛的一日。周梓樂同學在醫院搶救五天後反魂乏術,與世長辭。

警方故意阻礙,令救護車救援足足遲了三十分鐘才到達現場,相信是周同學失救致死的原因。阻礙救援等同殺人,而將周同學推下三樓停車場的兇手還未肯定是否喬裝警員。

當日網民在多區發起中午快閃遊行,在我工作的觀塘區亦有快閃遊行,示威者由六月最初「香港人,加油」至宣布蒙面法時「香港人,反抗」至前日在街道上高呼「香港人,報仇」,由此可反映香港人對這個腐爛政權的不滿和忿怒。

晚上,有宗教團體在觀塘海濱舉辦祈禱會,為周同學祈禱。當晚亦有過百位市民來到這裡,不論是否基督徒,為周同學送上最後的祝福。

祈禱會完結後,我獨自再坐了一陣才離開海旁。

走了一陣,忽然身後有人拍一拍我,我轉身望了望,是一個小妹妹,頂多是高中或大一二的年紀,身型矮小,有點弱不禁風的模樣,他:「手足,你去邊呀?可唔可以一齊行?」我不禁驚訝他會對一個陌生人,甚至他運我的樣貌如何,就有如此信任。從海濱走到較多人車的觀塘道要穿過工廠區和一堆車廠,夜深無人,一個少女獨自走確是有點危險。

「好呀!」我回答。於是,我和這個小女孩就結伴一齊回去觀塘市區。過程我也沒有和他說太多話,只見他一直都只是低頭看著手機,不斷滑動手機裡數十個 Telegram 群組的訊息。走了一陣,他忽然將手機拿給我看,裡面是一些不同地區有「藍旗」「黑旗」的情況,那時觀塘區氣氛相對平靜,他想去其他地區幫忙。於是,我和他就此分道揚鏢。「小心啲。」除了這些虛得連我也不相信的句子外,我似乎沒什麼可以跟他說,但我想,我們還是可以在各自不同的領域中努力。

從前看歷史上不同的抗爭運動,那時看著那些傷亡的數字,似乎心中沒有多大感覺,直到抗爭運動發生在自己身處的時空,才漸漸意識到那些空洞、而毫無感情的數字背後,是為著社會改變、正義彰顯而犧牲的可貴生命。這五個月以來,無數被警方以性暴力對待的受害人,被自殺的死難者,或許不知道要到那天,真相才得以平反,但他們的犧牲正為這個社會埋下種子,或許是這種純潔的道德感召,對不公義的反抗,讓許多口罩下素未謀面的面孔走在一起,在心中埋下「公義」的種子。

昨天在祈禱會前是觀塘區中學生的集會,台上「快必」譚得志認為,即使陳彥霖和周梓樂已經離世,但其真他們並沒有真的死去。我想也是如此,因為他們就活在每個抗爭者的心中,不會死去。

這時我忽然想起海賊王故事中,庸醫Dr 希魯魯克說過的一句話。

「人什麼時候會死?」

「是心臟被手槍擊穿的時候?」「不對。」

「是得了不治之症的時候?」「也不對。」

「是喝了劇毒蘑菇湯之後?」「還是不對。」

「而是被世人忘記的時候啊。」

只要還有繼承我理想的人在,即使我已經不在了,我的夢想仍然會實現。